咏史二首·其二
历览前贤国与家,成由勤俭破由奢。
何须琥珀方为枕,岂得真珠始是车。
远去不逢青海马,力穷难拔蜀山蛇。
几人曾预南薰曲,终古苍梧哭翠华。
简介
《咏史》是唐代诗人李商隐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。这首诗的首联回顾以往的朝代,勤俭能使国家昌盛而奢侈腐败会使国家灭亡,提出了一切政权成败的关键。颔联提出一个王朝的兴衰,自有其更复杂、更本质的原因所在。颈联推进一步,认为比勤俭更为重要的是国运和国力,这是此诗的主旨。尾联是对唐文宗的哀悼,抒发了对国家命运关注的深情。
译文
纵览历史,凡是贤明的国家,成功源于勤俭,衰败起于奢华。
为什么非要琥珀才能作枕头,为什么那镶有珍珠才是好坐车?
想要远行,却没遇见千里马,力单势孤,难以拔动蜀山猛蛇。
有几人曾听过舜帝的南风歌?只有在苍梧对翠华盖哭泣份儿。
注释
历览:遍览、逐一地看。
奢:享受。
“历览前贤国与家,成由勤俭破由奢。”句:《韩非子·十过》:“昔者戎王使由余聘于秦,穆公问之曰:‘愿闻古之明主得国失国何常以?’由余对曰:‘臣尝得闻之矣:常以俭得之,以奢失之。’”
琥珀:松柏树脂之化石,有淡黄、褐、红褐诸种颜色,透明,质优者可作饰物。以琥珀作枕称琥珀枕。
真珠车:以真珠照乘之车。真珠,即珍珠。《史记·田敬仲完世家》载:“梁王自夸有十枚径寸之珠,枚可照车前后各十二乘。”
“何须琥珀方为枕,岂得真珠始是车。”句:“琥珀枕”与“真珠车”皆借以喻唐文宗父兄唐穆宗、唐敬宗之奢侈;“何须”与“岂得”言唐文宗勤俭不奢。
远去:指唐朝国运衰微。
青海马:龙马,以喻贤臣。《隋书·吐谷浑传》:“青海中有小山,其俗至冬辄放牝马于其上,言得龙种。吐谷浑尝得波斯草马,放入海,因生骢驹,能日行千里,故时称青海聪马。”按亦称青海龙孙。
蜀山蛇:据《蜀王本纪》载:秦献美女于蜀王,蜀王遣五丁力士迎之。还至梓潼,见一大蛇入山穴中,五丁共引之,山崩,五丁皆化为石。刘向《灾异封事》:“去佞则如拔山。”此以喻宦官佞臣。
预:与,意指听到。
南薰曲:即《南风》。相传舜曾弹五絃琴,歌《南风》之诗而天下大治。其词曰:“南风之燕兮,可以解吾民之愠兮。”
苍梧:即湖南省宁远县九嶷山,传为舜埋葬之地。这里借指唐文宗所葬的章陵。
翠华:以翠羽为饰之族,皇帝仪仗。舜逝于苍梧之野,故云“哭”,此以舜比文宗。司马相如《上林赋》:“建翠华之旗,树灵笼之鼓。”李善注:“翠华,以翠羽为葆也。”
赏析
咏史诗为伤悼唐文宗李昂而作。首联谓勤俭兴国,奢侈败国,自古而然。颔联谓文宗俭朴,岂有琥珀为枕、珍珠照车之事?颈联谓时运不好,没有得到英才的辅佐;受制家奴,无力拔除宦官。尾联谓几人受恩与闻皇帝爱民图治之曲?我则有幸闻之,所以永远为文宗哀恸也。史称文宗斥奢崇俭,终身不改。诗中深惜其运值凌夷,所驭非才,而宦竖难除,国无宁日也。义山以开成二年登第,南薰之曲,固尝闻之。然而天子愧愤殁身,故不能已于苍梧之痛哭...
本诗起笔凝重。谓纵观古代君主治国的经验教训,往往因勤俭而得到成功,其后破败,又多因奢侈无度。后两句用典。据沈约《宋书》,武帝(刘裕)时宁州献琥珀枕,时北征需琥珀治金疮,即命捣碎分付诸将。又《史记》载,战国时魏惠王向齐威王夸耀他有“径寸之珠,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十枚”,威王说自己宝贵的是贤臣,“将以照千里,岂特十二乘哉!”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说,国家君主应当看重的是忠臣良将,何必用琥珀作枕头,珍珠装饰车马...
— 张力《唐诗鉴赏辞典》